几内亚比绍的腰果出口到哪去了?答案可能出乎你意料

 足球资讯介绍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12-12 03:33

凌晨3点15分,我蹲在比绍港口的一个生锈集装箱阴影里,手里攥着一瓶温热的Cucullu啤酒,衬衫早就湿透了,粘在后背上像层甩不掉的保鲜膜。码头上探照灯刺眼,吊车轰鸣声把耳膜震的生疼。24小时前,我还在里斯本的咖啡馆里优雅的切着蛋挞,觉得这趟西非之旅无非就是看看大象、晒晒太阳。

现在的我,看着几个持枪士兵在我不远处抽烟,前面是堆成山的麻袋,空气里全是机油、海水和一种奇怪的发酵酸味。

我来这里是为了找腰果。但我不确定,我还能不能完整的走出去。

如果你去超市买过腰果,大概率看过包装袋背面的产地:越南,或者印度。

你没听错,那都是写给外行看的。

全球每五个腰果里,可能就有一个来自我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——几内亚比绍。这个国家很小,小到在世界地图上你得拿放大镜找;这个国家很穷,穷到连一条像样的高速公路都没有。

但这里是腰果的“麦加”。

我想弄明白一个问题:既然这里满地都是腰果,为什么我在比绍的街头,却连一包像样的、包装好的烤腰果都买不到?

答案比我想象的要荒诞一万倍。这里没有商业逻辑,只有生存本能,和某种让你脊背发凉的黑色潜规则。

结构线一:被困在树下的红土人生

这不仅是关于腰果的故事,这是两个平行世界的故事。

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两天前。

我租了一辆在那边算是“豪车”的二手丰田皮卡,从首都比绍出发,开往北部的比翁博大区。说是“开”,其实就是“爬”。路面上全是弹坑一样的深坑,每一次颠簸都让我觉得底盘要散架,五脏六腑都在位移。

开了大概3小时45分钟,我见到了阿玛杜。

阿玛杜是个种腰果的农民,皮肤甚至比夜色还黑,笑起来牙齿白的晃眼。他穿这一件印着不知道哪年欧洲杯logo的破T恤,脚上全是红土。

在阿玛杜的果园里,我第一次闻到了那种味道。

不是坚果的香味,完全不是。腰果在成为坚果之前,是长在一个像莲雾一样的假果下面的。那个假果多汁、甜腻,掉在地上烂掉之后,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精发酵味。

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这股微醺的酸臭味里。

“你看,这就是我的银行。”阿玛杜指着那一地的腰果,对我说。

我当时没反应过来,以为他在打比方。后来我才发现,他说的不是修辞,是物理意义上的“银行”。

在几内亚比绍的农村,法郎(CFA)这种货币,流动性极差。这里流行的是另一种“金本位”——“腰果本位”。

阿玛杜带我去了村里的小卖部。他没有掏钱,而是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带壳的生腰果,放在柜台上。店主数都没数,扫进一个桶里,然后递给他一小包盐和两块肥皂。

我看傻了。

在这里,大米不是用钱买的,是用腰果换的。

“一公斤腰果,换一公斤大米。”阿玛杜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里透着一种听天由命的平静,“要是收成不好,价格跌了,就得两公斤腰果换一公斤大米。那我们就得饿肚子。”

这就是第一重残酷。

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,当你在星巴克花30块人民币买一小包腰果作为下午茶时,阿玛杜正在为了一公斤大米的兑换率焦虑。他不知道什么是期货市场,不知道什么是通货膨胀,他只知道,树上结的不是果子,是全家老小明年的口粮。

他摘下一个腰果,递给我。那壳上流着黑色的油,那是强腐蚀性的腰果酚。

“别用嘴咬。”他警告我,“会把嘴烧烂的。这东西有毒。”

我看着那个脏兮兮的、带着剧毒外壳的小东西,很难把它和我们在超市里买到的那种白白胖胖、香脆可口的零食联系起来。

阿玛杜一辈子都没吃过加工好的盐焗腰果。他只知道,这东西能换米。

每年的4月到9月,是腰果季。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“发薪季”。所有的希望、欲望、债务、婚嫁,都指望这几个月。

这时候的农村,不仅有发酵的果味,还有一种狂躁的期待。

结构线二:隐形的吸血鬼与消失的集装箱

那个下午,我坐在阿玛杜的草棚下,喝着他们自酿的腰果酒。那种酒度数很高,喝一口像吞了一把刀子,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。

我问了一个蠢问题:“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加工?剥了壳再卖,不是更值钱吗?”

阿玛杜笑了,笑的有点无奈。他指了指头顶那根还在晃悠的电线,那是根摆设。

“没有电。怎么开机器?”

这就引出了故事的第二条线,一条通往黑暗的线。

离开阿玛杜的村子,我回到了首都比绍。这里的反差能让你脑子短路。

一边是尘土飞扬、满地垃圾的贫民窟,一边是路虎、悍马、奔驰大G呼啸而过。在一个人均GDP极低的国家,这些豪车的出现显得极其诡异。

它们的主人,很多都是做“腰果生意”的。

或者说,是以腰果为掩护的“大生意”。

我在港口附近的一家黎巴嫩餐厅里,约见了一个叫里卡多的中间商。他是不是真名我不知道,但他手腕上那块绿水鬼是真的,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。

里卡多告诉我,这才是腰果消失的真相。

“几内亚比绍90%的出口都靠腰果。但我们没有加工能力。”里卡多切着牛排,漫不经心的说,“我们要做的,就是把这些生腰果,全部装船,运到印度和越南。”

“全部?”

“几乎全部。几万吨几万吨的运。”

这简直是魔幻现实主义。

全球最好的原产地,却沦为了单纯的原料供应基地。印度人和越南人把生腰果拉走,在他们的工厂里脱壳、烘烤、调味、包装,然后打上“产自印度”或“产自越南”的标签,卖到欧洲、美国和中国。

这里面产生的几十倍增值,和阿玛杜这样的农民,哪怕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。

阿玛杜还在为了换一袋米发愁,而产业链顶端的人正在数钱数到手抽筋。

但这还不是最黑的。

里卡多压低了声音,凑近我:“你以为那些大船,真的只装腰果吗?”

我心跳漏了一拍。

几内亚比绍,在国际上有一个不太光彩的绰号——“西非的中转站”。南美洲的“面粉”,要运到欧洲,这里是绝佳的跳板。

海岸线破碎,岛屿众多,海军力量薄弱。简直是走私的天堂。

“腰果是最好的掩护。”里卡多冷笑了一声,“大量的现金需要流动,大量的船只进出。还有什么比大宗农产品交易更适合洗钱的吗?”

那些在这一季疯狂收购腰果的现金,有些可能根本不是卖坚果赚来的。

腰果交易,成了某种黑色经济的洗白机器。

这也是为什么,有时候国际市场上腰果价格明明跌了,这里的收购价却莫名其妙的高;或者明明丰收了,港口却诡异的安静。

因为真正的“货物”,不在麻袋里。

我看着里卡多,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。那块牛排我一口也吃不下去了。

我们以为的全球贸易,是比较优势,是分工合作。

但在几内亚比绍,现实是赤裸裸的掠夺。

这里的农民,用最原始的劳动力,守着金山讨饭吃。他们不仅被能够制定价格的国际买家收割,还要被利用这套贸易体系的黑色势力裹挟。

阿玛杜辛辛苦苦种了一年,最后换来的米,可能还不够一家人吃饱。因为腰果的价格,从来不是他说了算,甚至不是供需关系说了算,而是被千里之外的期货市场,和几公里外那些开豪车的人决定的。

深夜惊魂与清晨的沉默

回到那个凌晨3点的港口。

我之所以蹲在那儿,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看最早的一批货装船。

那种压抑感是实体的。黑色的海水拍打着岸堤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几个工人在搬运巨大的麻袋,没有人说话,只有沉重的喘息声。

突然,一阵骚动。

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过来,对着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大声呵斥。距离太远,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全是葡萄牙语和克里奥尔语的混合。

紧接着,那个工头从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,塞进了军装男的上衣口袋。

动作熟练,行云流水。

军装男拍了拍工头的肩膀,挥挥手,卡车放行。
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是个窥探者,窥探到了这个国家血管里流动的脓液。这里的一切规则都是可以变通的,只要你有那个名为“现金”的润滑剂。

我没有拍那张照片。我的本能告诉我,如果闪光灯亮了,我可能就没法站着离开这儿了。

等我回到酒店,天已经快亮了。

我躺在床上,满脑子都是阿玛杜那双浑浊的眼睛,和里卡多那块闪闪发亮的绿水鬼。

这两个影像在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叠、撕扯。

第二天离开比绍的时候,我去了一趟当地最大的市场。我想做最后一件事。

我想买一包几内亚比绍产的腰果,带回去做纪念。

我转遍了整个市场。那一堆堆的生腰果山里,我终于在一个角落,看到一个大妈在卖烤过的腰果。

没有精美的塑料包装,没有品牌logo,就是装在一个回收利用的旧矿泉水瓶子里。瓶盖上甚至还有原来饮料的颜色。

“多少钱?”我问。

大妈伸出五个手指:“3000西非法郎。”(约合人民币35块)

这个价格,对于当地人来说,是天价。

我买了一瓶。拧开盖子,尝了一颗。

有点焦,盐放多了,带着一股烟火味,甚至还有点涩。完全没有我们在超市买的那么酥脆精致。

但这才是真实的味道。

粗糙、原始、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汗水的咸味。

这才是几内亚比绍腰果本来的样子,在它被工业流水线美颜、被资本过度包装、被黑色交易利用之前,它原本的样子。

它不好吃。真的,一点都不好吃。

但我嚼了很久,最后连渣都吞了下去。

尾声

飞往达喀尔的飞机即将起飞。

螺旋桨开始轰鸣,红色的土地在舷窗下慢慢后退。这片土地上,长满了数不清的腰果树,它们像一片绿色的海,覆盖着贫穷与罪恶,希望与绝望。

在这个国家,腰果不仅是农作物,它是货币,是政治,是掩护,是命。

我想起阿玛杜说的话:“如果腰果价格好了,我就给儿子买双鞋。”

我不知道今年他能不能买得起那双鞋。我包里的那瓶装在矿泉水瓶里的腰果,发出轻微的撞击声,像是在提醒我这里发生的一切。

飞机穿过云层,下面的红色大地瞬间模糊,变成了一团看不清的浑浊颜色。

文章结束

几内亚比绍出行Tips:

1. 签证门槛:中国护照持有者可以办理落地签,费用大约是85欧元或55000西非法郎,虽然政策写着免签或落地签,但边检在这个国家的随意性很大,建议提前准备好回程机票打印单和酒店预订单,最好随身携带几张小额欧元或美元备用。2. 货币准备:当地通用西非法郎(XOF),和欧元的汇率是固定的(大约655:1)。信用卡在这里几乎是废塑料,只有极少数高档酒店能用。

务必携带足量欧元现金,到当地兑换。且一定要带新版、无破损的纸币。3. 防蚊防疫:黄热病疫苗(小黄本)是入境强制检查的,没有会被拒绝入境或强制高价接种。

疟疾在这里非常严重,且耐药性强,务必携带青蒿素类药物和强力驱蚊水,长袖长裤是晚上的标配。4. 电力网络:首都比绍虽然有城市供电,但停电是家常便饭,一天停电3-5次很正常。一定要带大容量充电宝。

网络非常慢且不稳定,Orange和MTN的电话卡稍微好用一点,但出了首都基本就是失联状态。5. 最佳季节:由于气候炎热,建议11月到次年2月的旱季前往,气温相对舒适(虽然白天也是30度+)。如果想看腰果收获季,那是4月到6月,但那时也是最热和雨季开始的时候,路况会变成灾难。

6. 安全禁忌:绝对不要对着警察、士兵、港口和政府建筑拍照。这会被视为间谍行为,轻则罚款没收设备,重则拘留。晚上尽量不要独自在非富人区步行,抢劫时有发生。

7. 交通噩梦: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这里没有公共交通系统。出行全靠名为“Toca-Toca”的破旧小巴(挤到你怀疑人生)或出租车。去外省建议包车,且必须是四驱越野车,因为那里的路况能让普通轿车底盘报废。

几内亚比绍,这个位于西非大西洋沿岸的小国,在世界地图上或许并不起眼,但它却拥有一个响亮的称号——“腰果王国”。

作为一个人口不到两百万的国家,几内亚比绍是全球前五大腰果生产国之一,腰果出口占该国出口总额的90%以上,是名副其实的“国家经济命脉”。

当你坐在舒适的沙发上,剥开一颗酥脆的腰果送入嘴里时,你可能会以为这些腰果是直接从非洲运到你所在国家的超市里的。然而,事实并非如此。

几内亚比绍的腰果究竟去了哪里?答案是:绝大多数并没有直接去往欧美或中国的消费终端,而是去了——印度和越南。

这个答案可能让你感到意外,为什么非洲的腰果要先去亚洲“旅游”一圈?这背后揭示了全球农产品贸易中一条鲜为人知的产业链逻辑。

1. 原料与加工的错位

几内亚比绍出口的,绝大部分是生腰果(Raw Cashew Nuts, RCN),也就是带壳的腰果。

腰果这种坚果非常特殊,它的外壳坚硬且含有具有腐蚀性的腰果壳油(CNSL),加工过程极为繁琐。将生腰果变成我们可以直接食用的果仁,需要经过蒸煮、脱壳、烘干、去皮、分级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。

虽然几内亚比绍盛产原料,但该国的工业基础薄弱,电力供应不稳定,且缺乏熟练的加工技术工人。因此,该国极其缺乏本土的腰果加工能力。

相反,印度(传统的腰果加工大国)和越南(后起之秀,目前全球最大的腰果加工中心)拥有成熟的产业链、充足的劳动力和先进的加工设备。

这就造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:几内亚比绍负责“种”;印度和越南负责“剥”;欧美和中国负责“吃”。

据统计,几内亚比绍每年生产的数十万吨腰果中,超过95%是以未加工的原料形式出口的。而在这些原料的买家中,印度商人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,近年来越南的份额也在急剧上升。

2. 谁赚走了钱?

这种贸易模式揭示了全球价值链的残酷一面。

在几内亚比绍的农村,农民们依靠向中间商出售生腰果换取微薄的现金,用以购买大米和其他生活必需品。由于缺乏议价权和仓储能力,通过“易货贸易”或低价出售是常态。

真正的利润大头产生在加工和零售环节。生腰果运抵印度或越南后,经过脱壳加工,身价倍增。加工后的腰果仁被贴上各种品牌的标签,再复出口到美国、欧盟或中国市场,价格往往是原产地收购价的数倍甚至十倍。

几内亚比绍虽然贡献了核心原料,却处于价值链的最底端,赚取的仅仅是最初级的农业产值。

3. “灰色出口”:塞内加尔通道

除了正规的海运出口到亚洲,几内亚比绍的腰果还有一个“隐形”的去处,那就是邻国塞内加尔。

由于几内亚比绍的港口基础设施落后、出口税收繁杂以及甚至偶尔出现的政局不稳,很多腰果会通过陆路走私进入塞内加尔。腰果一旦进入塞内加尔,就会被混入塞内加尔本国的腰果中,利用塞内加尔更发达的达喀尔港口运往国际市场(主要是印度和越南)。这部分出口往往难以被官方统计完全覆盖,导致几内亚比绍不仅流失了利润,还流失了关税收入。

4. 改变正在发生吗?

意识到单纯出口原料的弊端,几内亚比绍政府近年来也在努力改变这一局面。他们试图通过整顿出口市场、要求外国买家必须在当地采购一定比例的加工产品,或者直接招商引资鼓励建立本土加工厂。

然而,工业化的道路并非一蹴而就。电力短缺、融资困难和物流成本依然是主要障碍。

总结

所以,当你下次品尝腰果时,不妨想一想它的奇幻漂流:它生长在几内亚比绍的热带雨林边缘,被当地农民采摘晾晒;然后跨越印度洋,在印度或越南的工厂里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加工;最后才跨越重洋来到你的面前。

几内亚比绍的腰果出口去向,实际上是全球化分工的一个缩影:资源国提供原料,制造国提供加工,消费国提供市场。打破这一循环,实现本土加工增值,正是这个西非小国通往繁荣的必经且艰难之路。